这几日,槐树村的天空蓝得有些过分,阳光也好得让人心里发慌。\x\i-a.o?s\h-u?o!h-u!a·n?g¢.^c?o′m,
未知的等待,最是磨人,跟等女神回微信似的,每一秒都抓心挠肝。
院坝里的工程依旧热火朝天,新砌的灶台冒着泥土的腥气,滤盐池也初具雏形。
张都头带着那二十号官兵,尽职尽责地在村子内外巡逻,偶尔甲叶摩擦,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,倒也给惶惶不安的村民们添了几分底气。
宋玉面上不显,照常指挥着活计。
时不时跟黄雨柔还有肖清芷开几句玩笑,但眼角的余光,却总是不自觉地往村口那条土路上瞟。
他甚至觉得,自己最近泡茶的手艺都退步了,老是把茶叶末子倒进自己杯里。
这日午后,日头毒得能把石头烤出油来。
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唤,吵得人心烦意乱。
宋玉正和王管事比划着一个新皂角模具的尺寸,后脖颈子突然一凉,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似的。
他猛地抬头。
院门口,不知何时多了个人。
那是个年轻人,身量颇高,却不显得壮硕,反而有种竹子般的清瘦挺拔。
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短打,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,脚下一双半旧的布鞋,沾了些黄土。
他半倚在土墙边,一手随意地搭在腰间一柄狭长的钢刀刀柄上,那刀鞘也是普普通通的黑色,瞧不出什么名堂。
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,贴在额角,整个人懒洋洋的,像是没睡醒,连带着那双眼睛也半眯着,透着股子倦意。¢s_o?k~a·n_s_h+u¨./c¨o-m′
张都头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来人,他“霍”地一下站直了身子,手已经按在了腰刀上,院子里其他官兵也瞬间警觉起来,气氛一下子就从“社会主义新农村火热建设中”切换到了“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”。
宋玉抬手,往下压了压,示意张都头稍安勿躁。
他自己则往前走了几步,脸上露出微笑:“这位小哥,面生得很呐。
来咱们槐树村,是找人还是打尖儿?”
那年轻人闻言,眼皮懒懒地掀开一条缝,目光在宋玉身上打了个转,又慢悠悠地扫过院子里那些忙碌的村民和戒备的官兵,最后,视线落回到宋玉脸上。
他打了个哈欠,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:“找人。”顿了顿,嘴角似乎向上牵了一下,又补充道,“顺便,讨口水喝。”
“找谁?”宋玉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面上却依旧平静。
年轻人直起身,从怀里摸出个黑乎乎的铁牌子,在手里掂了掂,然后随手一抛。
那铁牌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不偏不倚地落回他掌心。
借着阳光,宋玉看清了,那牌子上刻着一个狰狞的熊头。
“熊瞎子死了”年轻人开口,语气平淡。
院子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。连树上叫得最欢的知了,似乎也识趣地闭上了嘴。
张都头脸色大变,失声道:“黑风寨的熊头令?你……”
宋玉的心脏猛地一抽。.1-8?6,t¢x,t′.\c?o¨m.
熊瞎子死了?
这剧情发展有点太快,他脑子一时没转过来。
年轻人没理会张都头的惊呼,只是看着宋玉。
那双半眯的眼睛里,终于透出点儿别的意味,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。
“孙富贵,就那个开盐铺的胖子,让我来找个人。”
他慢条斯理地说道,目光却像两把锥子,钉在宋玉身上,“他说,那人叫宋玉。你,认识?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玉身上。
王管事他们手里的工具都掉在了地上,发出“哐当”的声响。
宋玉深吸一口气。
他知道,躲是躲不过去了。他迎上年轻人的目光,一字一句道:“我,就是宋玉。”
话音刚落,那年轻人脸上的倦意像是被风吹散的晨雾一般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像是黑夜里骤然点亮的星辰,闪烁着一种近乎……兴奋的光芒?
嘴角也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,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,配合他那张俊朗的脸,竟有几分阳光少年的味道。
“你就是宋玉啊?!”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雀跃,像是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。
“太好了!我还以为要费老大劲儿呢!”
下一秒,宋玉只觉得眼前一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