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数万白马义从耳中!
“…三军——!”
“…缟——素——!!!”
“哗——!”
随着苏定方一声令下!数万白马白甲的骑士,如同演练过千百遍,齐刷刷地从马鞍旁的皮囊中,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素白麻布!迅速而肃穆地将麻布系在左臂之上!刹那间,一片肃杀的白色,取代了冰冷的铠甲反光,如同为这片血色大地披上了最沉重的丧服!
“举——哀——!!!” 苏定方再次厉喝!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!”
苍凉悲壮的号角声再次响起!不再是冲锋的激昂,而是送别的哀鸣!低沉、悠长,在血腥的战场上回荡,直上云霄!
数万将士,无论骑兵步卒,同时肃立!摘下头盔!垂首默哀!白色的麻布在寒风中飘动!一股悲壮肃穆到极致的气息,如同无形的海啸,席卷了整个战场!压得所有叛军士兵喘不过气,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,不敢直视那片为忠烈举哀的白色海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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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定方端坐马上,目光越过缟素的三军,再次投向蒲州城头那面狰狞的血旗,投向脚下这片被英雄鲜血浸透的土地。.五¢4.看?书/ ,庚?新/嶵¨哙_他缓缓抬起手,指向那座在血与火中屹立不倒的孤城,声音低沉而坚定,如同誓言,响彻在每一个唐军将士的心头:
“张公…雷将军…”
“…还有蒲州…所有殉国的…大唐英烈…”
“…你们…安息吧…”
“…这城…这血…这恨…”
“…大唐…记得——!!!”
“…此仇——!!!”
苏定方猛地一勒缰绳,“玉狮子”人立而起,发出震天动地的嘶鸣!他手中的亮银蟠龙枪如同怒龙出海,直指苍穹!
“…必——以——胡——虏——叛——贼——之——血——!!!”
“…百——倍——偿——之——!!!”
“百倍偿之——!百倍偿之——!百倍偿之——!!!”
数万将士齐声怒吼!声浪如同滚滚雷霆,震得蒲州城墙上的砖石都簌簌作响!那冲天的杀气混合着无尽的悲愤,凝聚成一股足以撕裂苍穹的力量!白色的浪潮,在这一刻,化作了复仇的怒涛!指向了惊惶失措的叛军!指向了北方虎视眈眈的胡虏!
西域·疏勒残城
风,是干燥的、裹挟着砂砾的刀子,刮过断壁残垣,发出呜呜的悲鸣。曾经繁华的疏勒王城,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。残破的唐字战旗,半埋在瓦砾和灰烬中,被风沙吹得猎猎作响,诉说着曾经的荣光与逝去的惨烈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、血腥味,还有一种…属于异域军队特有的、混合着骆驼和某种香料的气息。
城墙最高处一段相对完好的垛口后,两个身影如同石雕般伫立。当先一人,身材高大魁梧,身披一件布满刀痕箭孔、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明光铠,外面罩着一件同样破旧的褐色胡裘。他脸上布满风霜刻痕和干涸的血迹,左眼被一条脏污的布带蒙住,露出的右眼却锐利如鹰隼,死死盯着西方遥远的地平线。正是死守疏勒、收拢了部分安西残军的疏勒镇守使——鲁炅!
他身后,跟着一个年轻的校尉,同样满身征尘,嘴唇干裂,眼中布满血丝,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崩了口的横刀。
“守使…派往北庭、焉耆方向的斥候…还是…一个都没回来…” 年轻校尉的声音嘶哑干涩,带着绝望,“东边…通往玉门关的路…被大食人的游骑彻底封死了…我们…我们彻底成了孤岛…”
鲁炅没有回头,那只独眼依旧死死地盯着西方。地平线尽头,尘土似乎比往日更加喧嚣。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:“孤岛…就孤岛吧。安西四镇…哪一处…不是孤岛?从怛逻斯…从龟兹…从于阗…一路退到这里…我们…早就没有退路了。”
他缓缓抬起手,指向西方那片飞扬的尘土:“看到了吗?扎马斯(大食呼罗珊军团先锋将领)的鹰旗…又往前挪了五里。他们在磨刀…在准备…给疏勒…最后一击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城里的粮食…还能撑几天?”
“…省着吃…最多…七天。” 校尉的声音更低了。
“七天…” 鲁炅喃喃重复着,那只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够了。告诉弟兄们…也告诉城里还活着的百姓…最后七天…把能吃的都吃了…把刀…磨得更快些…”
就在这时!
“报——!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