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!”如同晴天霹雳!张成和所有将校瞬间脸色剧变!李亨死了?!还留下了指认崔琰的血书?!这…这等于彻底撕破了脸!再无任何转圜余地!甘露殿那位震怒之下…
“将军!不能再犹豫了!”一名崔氏安插在军中的死忠校尉猛地拔刀,厉声嘶吼:“李亨一死!血书一出!我们和崔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!等死吗?!”
“对!干他娘的!” “拼了!”
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最后一丝理智!被逼到绝境的将校们眼中爆发出困兽般的凶光!纷纷拔刀!
张成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,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取代!他猛地抽出腰间横刀,刀锋在烛火下闪烁着刺骨的寒光,狠狠劈在面前的案几上!
“传令——!”
“右街使所属金吾卫——全体集结——!”
“目标——通化门——春明门——!”
“给老子——开城门——!”
“迎崔公义师——入城——!!!”
“清君侧——诛国贼——就在今夜——!!!”
随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,金吾卫右街使衙署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,瞬间炸开了锅!刺耳的号角声和传令兵的嘶吼声划破了长安城寅时的死寂!沉重的脚步声、甲胄碰撞声、刀枪出鞘声从衙署和附近的营房中疯狂涌出!一场席卷长安的滔天巨变,在废太子自尽的鲜血中,被彻底点燃!
殿内烛火通明,龙涎香的气息依旧,却再也压不住那弥漫在空气中、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冰冷刺骨的杀意。御榻前,一方染满暗红血迹的白布被摊开在金砖地面上,上面那扭曲、怨毒的血字,如同厉鬼的爪痕,狠狠刺入每一个人的眼帘。
“父皇…儿臣…冤!”
“构陷…逼宫…皆…崔琰…主谋!”
“儿臣…受制…不得不…从!”
“今…悔之…晚矣…”
“唯…以死…明志!”
“望…父皇…诛尽…国贼…以…慰…儿臣…在天…之灵!”
“不孝…子…亨…绝笔!”
李琰斜倚在御榻上,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,如同最上等的寒玉。他死死盯着地上那方浸透怨毒的血书,胸膛剧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胛和脏腑的剧痛,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丝。然而,那双深邃的眸子,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九州的怒火!冰冷!锐利!如同万载玄冰包裹着的地心熔岩!
李亨死了!用淬毒的银簪自尽!临死前,还要用这沾满他肮脏血液的“绝笔”,上演一出“以死明志”、“指认主谋”的戏码!好一个“冤”!好一个“受制”!好一个“诛尽国贼”!这逆子!到死!都在算计!都在试图用这污秽的血,将整个长安、将五姓七望彻底拖入地狱!更要让他这个父皇,背上“逼死亲子”的万世骂名!其心可诛!其行当剐!
巨大的愤怒如同狂暴的飓风,在李琰胸中疯狂肆虐!几乎要冲破这重伤之躯的束缚!他猛地抬手,想要将那方污秽的血书扫飞,手臂却因剧痛和脱力而剧烈颤抖!
“陛下息怒!保重龙体啊!”高力士和太医令吓得魂飞魄散,慌忙上前搀扶劝慰。
就在这时!
“报——!!!”一名玄甲军校尉浑身浴血,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,连滚爬爬地冲进甘露殿,声音因为极度的焦急和愤怒而嘶哑变形:
“陛下!大事不好!”
“金吾卫右街使张成——反了——!!!”
“其部正猛攻通化门、春明门!意图开门!”
“北衙左羽林军中郎将王斌所部异动!长安、万年两县团结兵正在集结!打着…打着‘清君侧’、‘诛国贼苏定方’的旗号!”
“崔琰老贼…反了——!!!”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!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!!!”
一阵急促而凄厉的号角声,猝然从长安城东的方向传来!穿透黎明前的死寂!紧接着,是隐隐约约、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的铿锵声!
崔氏!终于狗急跳墙了!
李琰猛地抬头!眼中那焚天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加冰冷、更加可怕的杀伐决断所取代!他不再看地上那污秽的血书,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闪电,瞬间射向侍立在旁、如同铁塔般按剑而立的苏定方!
“苏——卿——!”李琰的声音沙哑、干裂,如同金铁在砂石上摩擦,每一个字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和帝王的无上威严: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