势头为之一滞!
“重骑——!锋矢——!碾碎他们——!”郭子仪的命令简洁而冷酷!
前排的朔方重骑动了!
“杀——!!!”震天的战吼汇成一股毁灭的洪流!整个锋矢阵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,沉重的铁蹄踏碎冰雪,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,朝着被箭雨射乱的吐蕃死士残部——狠狠撞了过去!
丈八马槊如同毒龙出洞!精准、冷酷、高效!
“噗嗤!”“咔嚓!”
槊锋轻易地撕裂皮甲,洞穿胸膛,折断骨骼!沉重的战马如同移动的山丘,将敢于挡在面前的血肉之躯狠狠撞飞、践踏成泥!钢铁的洪流无情地碾过,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残肢断臂和迅速被冰雪覆盖的暗红!
仅仅一个冲锋!几十名试图搏命的吐蕃死士,如同投入熔炉的雪花,瞬间消融殆尽!只剩下那个刀疤百夫长被一杆马槊钉在地上,兀自抽搐。
谷口内,死寂!如同坟墓般的死寂!
所有还站着的吐蕃溃兵,如同被抽掉了魂魄的泥偶,呆呆地看着前方那如同魔神般不可战胜的钢铁洪流,看着那瞬间被碾成齑粉的同伴。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,彻底烟消云散。
“哐当!”“哐当!”
武器如同雨点般被丢弃在雪地上。
“噗通!”“噗通!”
成片的溃兵面如死灰,如同被割倒的麦子,齐刷刷地跪倒在地,将头深深埋进冰冷的雪泥之中。哭喊声、求饶声汇成一片绝望的哀鸣。
野狼谷口,朔方铁骑,一槊定乾坤!
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,从冰窖入口破碎的缝隙中倒灌而入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尚未散尽,混合着万年玄冰的寒气与那赤金怒龙图腾散发出的、内敛而威严的余温,形成一种奇特而凝重的氛围。
冰台上,李琰在苏烈的搀扶下,极其艰难地、一点点地撑起了上半身。每一次微小的动作,都牵扯着碎裂的肩胛骨和脏腑的剧痛,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。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,顺着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。他咬紧牙关,将涌到喉头的腥甜强行咽下,墨黑的眸子深处,那冰冷的寒芒却愈发锐利,如同出鞘后沾血的剑锋,穿透冰窖的昏暗,直刺头顶那不断传来沉闷撞击和喊杀声的方向。
“呃…”他闷哼一声,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,但脊梁却挺得笔直,如同风雪中不肯折断的青松。苏烈用尽全力支撑着他,感受着臂弯中这具身躯的虚弱与沉重,也感受着那股强行凝聚、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帝王意志。
“贵人…您…”苏烈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担忧,想说些什么,却被李琰抬手止住。
李琰的目光,如同最精准的尺规,扫过冰窖内狼藉的尸体、入口处冻结的血迹、以及身侧冰台上,那在皮袄包裹下呼吸依旧微弱、却顽强保留着一丝生气的宇文霜。最后,他的视线定格在苏烈染血的肩甲和疲惫却依旧燃烧着战火的眼睛上。
头顶,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!伴随着堡墙石块滚落的轰隆声和堡丁凄厉的惨嚎!吐蕃人的攻城锤,显然已经逼近了内堡!攻势,已经到了最后关头!
李琰的眉头,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。+飕¨嗖*晓`税.旺? ,已/发·布-最/歆.璋~結`那并非恐惧,而是对局势瞬息万变的冰冷计算,是对每一分力量运用的精确权衡。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吸了一口气,冰冷刺骨的空气涌入肺腑,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,却也让他混沌的头脑更加清醒。
长安剧变!宫闱喋血!婉儿生死未卜!太子李亨…陈玄礼…东宫卫队…这些名字如同毒刺,狠狠扎在他的心头!比肩胛的碎裂更痛!比阳毒的焚身更灼!
冰窖的温暖和暂时的安全是假象!真正的风暴中心在长安!在兴庆宫!在太极殿!他在这里多耽搁一刻,婉儿就多一分危险,太子的阴谋就可能多一分得逞的可能!这大唐的江山,就可能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!
鹰嘴堡?吐蕃偏师?不过癣疥之疾!真正的毒瘤,在长安!在宫墙之内!
“苏…烈…”李琰的声音响起,沙哑、干涩,如同砂纸摩擦锈铁,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,却异常清晰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如同金铁在冰窖中碰撞,狠狠敲在苏烈心上。
苏烈浑身一凛,挺直了腰背:“末将在!”
李琰的视线穿透冰窖的幽暗,仿佛看到了金光门下那惨烈的战场,看到了浴血奋战的苏定方和他那支沉寂十三载、甫一出鞘便石破天惊的玄甲破阵!他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臂,指向——长安的方向!动作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