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!
“啊——!”箭手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!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瞬间扭曲变形!那片淬毒的刀片脱手飞出,划出一道幽蓝的弧线,深深钉入旁边的泥土中!
苏定方左手快如闪电,如同铁钳般狠狠扼住了箭手完好的右手手腕!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!同时,沉重的马槊槊杆带着雷霆万钧之势,再次狠狠砸下!
“砰!砰!砰!”
连续三记重击!如同铁锤砸肉!
一记砸在箭手完好的右肩胛骨!骨头碎裂声令人头皮发麻!
一记砸在他试图挣扎踢蹬的右腿膝盖!膝盖瞬间反向弯折!
最后一记,狠狠砸在他后颈之上!
箭手连哼都没哼一声,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,身体猛地一挺,随即软绵绵地瘫倒在地,彻底昏死过去!鲜血瞬间从他碎裂的肩膀、膝盖和后颈处汩汩涌出,染红了身下的乱石。¨3¢8+k+a·n+s\h·u′.*n!e\t-
“捆起来!堵上嘴!带回堡里!留活口!”苏定方看都没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箭手,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,对着身旁的亲卫下令。他的目光,依旧死死盯着箭手锁骨下那个振翅踏鬼的玄鹰烙印,如同盯着一个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。李靖…玄甲暗部…长安…这潭水,比他想象的更深、更浑!
他猛地抬头,望向金光门方向。那里的厮杀声似乎更加惨烈了。磨延啜那条疯狗…还有城头那个披着明光铠的纤弱身影…婉儿!
“其他人!”苏定方猛地调转马头,马槊再次指向混乱的战场核心,声音如同金铁交鸣,带着无坚不摧的杀意,“随老夫——杀回去!碾碎回纥疯狗——解长安之围——!!”
“杀——!!”玄甲重骑爆发出震天的怒吼,铁流再次滚滚向前!
“少将军!不好了!老帅…老帅他…”冲进来的玄甲骑士浑身浴血,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,话未说完,便因失血和脱力,噗通一声栽倒在地,昏死过去!
“叔父?!叔父怎么了?!”苏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,猛地从冰台边弹起,扑到那昏死的骑士身边,摇晃着他,“醒醒!说话!老帅怎么了?!”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!叔父刚回来…难道…
冰台上,刚刚苏醒的李琰,那冰封迷茫的瞳孔猛地一缩!苏定方…那个用命将他从冰河带出来的老将…出事了?!一股巨大的心悸瞬间贯穿了他冰冷麻木的神经!他想挣扎起身,想询问,但身体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,只有喉咙里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、意义不明的气音。
就在这时!
“咳咳…咳…” 冰台旁,蜷缩在厚重皮袄里的宇文霜,突然发出一阵极其微弱、却又极其痛苦的呛咳!那声音如同即将断掉的琴弦,瞬间吸引了李琰和苏烈的注意!
只见宇文霜那原本就惨白如纸的小脸,此刻蒙上了一层死气的灰金!嘴唇是深得发黑的紫绀色!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一下,随即…那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…骤然停止!
胸口…再也没有了任何起伏!
“霜丫头——!!”苏烈目眦欲裂,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!他连滚爬爬地扑到宇文霜身边,颤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鼻下…一片冰凉死寂!再去摸她的颈侧脉搏…毫无动静!
“不——!!”苏烈只觉得眼前一黑,巨大的悲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胸口!这丫头…这用自己滚烫的鲜血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丫头…就这么…没了?!
冰台上,李琰那双刚刚凝聚起一丝锐利的玄黑瞳孔,骤然放大!如同平静的寒潭被投入了万钧巨石!所有的迷茫、虚弱、痛楚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和撕心裂肺的剧痛所取代!
霜儿…死了?
那个在冰河里死死抓住他、用瘦小肩膀顶住他、在绝望漩涡中掷刀救他、在爷爷死后倔强擦干眼泪、用自己鲜血为他融化冰霜的霜儿…死了?!
宇文拓用命换来的孙女…为了救他…死了?!
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、比冰河更冷的绝望和比烈火更灼的剧痛,如同两条疯狂的毒蛇,瞬间噬咬着他的心脏!比礁石撞碎肋骨更痛!比冰髓焚身更痛!比死亡本身更痛!
“呃啊——!!”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痛苦、绝望、不甘的嘶嚎,猛地从李琰喉咙深处迸发出来!这嘶嚎牵动了他全身的伤口,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,但他却浑然不顾!一股狂暴的力量,竟支撑着他猛地从冰台上半坐起来!他死死盯着宇文霜那毫无生息的小脸,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!
“贵人!陛下!您不能动啊!”苏烈被李琰这突然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,顾不得悲痛,连忙扑过来想按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