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坠,腰间的绳子勒得肋骨生疼,肋下伤口像是被人泼了盆滚油,眼前炸开一片金星。
“左脚!往左半尺!”宇文霜的喊声从下方飘上来,混着风声显得忽远忽近,“那儿有块凹进去的石头!”
李琰咬牙踢腿,脚尖终于碰到块凸起的岩石。站稳的瞬间,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,低头一看,宇文霜已经在下方五丈处,像只小松鼠似的蜷在岩壁上,手里还攥着根备用的麻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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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啦!就这样!”她仰头冲他笑,雪花落在她睫毛上,“您看那冰棱子,像不像宫里的水晶帘子?抓稳了,比汉白玉还结实!”
这话倒没错。李琰的手指冻得没了知觉,却能清楚摸到冰棱表面的纹路,像被刀削过似的锋利。他忽然想起太液池冬天结的冰,婉儿总带着皇子在上面滑冰车,小家伙笑得口水都冻成了冰溜子——这念头刚冒出来,脚下一滑,整个人又晃了起来。
“抓住我!”宇文霜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他下方,伸手攥住他的手腕,“踩我脚底下那块石头!对,使劲儿!”
小姑娘的手劲大得出奇,硬是把他拽到了下一个落脚点。_躌*4?墈!书\ ?蕞,芯.璋+劫^庚~鑫\筷¢李琰这才发现,她腰间的绳子不知何时磨出了毛边,露出里面泛黄的麻芯——这绳子怕是用了好些年了。
“爷爷编的绳子,能用十年。”宇文霜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,扭头咧嘴一笑,“去年山洪暴发,他就是用这绳子把全村人都拽上了山。”
说话间,又一道狂风刮过,麻绳剧烈晃动起来。李琰感觉自己像个被风吹得打转的灯笼,双手死死攥住绳子,指甲缝里渗出血来。宇文霜突然惊叫一声,他抬头一看,只见上方一块冰棱断裂,正朝他们砸下来!
“低头!”李琰想也没想,一把将宇文霜按到岩壁上。冰棱擦着他后背砸下去,在浓雾里划出道白影,半空中就碎成了齑粉。宇文霜抬头望着他,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晃动,分不清是雪花还是眼泪。
“谢…谢贵人…”她声音发颤,却很快抹了把脸,“快到了!您瞧,爷爷在生火!”
李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果然看见岩台上腾起簇火苗,宇文拓正跪在那儿调整撑杆的角度。老人抬头看见他们,举起撑杆在空中画了个圈——那是宇文家的暗号,意思是“安全”。
最后的五丈路比之前二十丈都难。李琰的胳膊早就没了知觉,全靠腰间的绳子吊着,每挪一步,都像是有人在用钝刀割他的伤口。宇文霜始终紧贴着他,时不时用肩膀顶他一把,小姑娘身上的热气透过单薄的衣衫传过来,让他想起宫里暖阁的地龙。
“到了!”宇文霜突然喊了一声,紧接着脚下一实——岩台到了。李琰腿一软,整个人栽倒在石头上,额头磕在宇文拓生的火堆旁,溅起几点火星。
“陛下!”宇文拓连忙扑过来,伸手按住他肋下的伤口,“伤处崩开了?血是不是止不住?”
李琰摇摇头,盯着头顶的裂缝发呆。雪花飘进岩台,刚碰到火堆就化成水汽,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读《山海经》,里面说海外有山名曰“悬圃”,凡人上去就得化成烟——眼下这地方,怕不是比悬圃还凶险十倍?
“歇够了就走吧。”宇文拓突然开口,声音像块冻硬的饼子,“真正的麻烦在下面。”
他指着岩台边缘,那儿垂着几根比胳膊还粗的麻绳,直溜溜通向浓雾深处。李琰爬过去一看,只觉寒气扑面而来,底下隐约传来哗哗的水声,混着礁石撞击的闷响,像是有无数条巨蟒在水里翻滚。麻绳上结着厚霜,用手一摸,硬得像铁棍子。
“暗河入口在下面三十丈。”宇文拓蹲下来,用撑杆敲了敲岩壁,“绳子直通浅滩,但水里全是冰棱子,跟刀子似的。去年有个猎户掉进去,捞上来时身上没块囫囵肉。”
李琰盯着绳子,只觉嗓子眼发苦。刚才爬这二十丈已经要了他半条命,下面那三十丈……他忽然想起婉儿临产前那晚,他守在产房外,也是这种明知前路凶险却无路可退的感觉。
“爷爷先下去探路。”宇文霜忽然开口,把腰间的绳子解下来,“我护着贵人,您在下面接应。”
宇文拓深深看了孙女一眼,没说话。他把撑杆往背上一捆,抓住绳子就往后倒,那动作干脆利落,像片树叶似的飘进了浓雾。李琰听见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,混着水声显得瓮声瓮气:“下来时腿绷直!别让绳子缠住脚!”
“该咱们了。”宇文霜把另一根绳子塞到李琰手里,小姑娘的眼睛在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