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,“陛下请看,此乃骊山北麓水脉图。何处分流,何处潜涌,何处易淤,何处可筑坝疏导…皆了然于心。”
枯枝的轨迹,竟与李琰在地宫浑天仪上看到的黄河舆图、与婉儿从双鱼佩中得到的《河源图》上标注的骊山北麓暗河水系走向,隐隐相合!这绝非一个普通猎户能掌握的知识!
“先祖遗命,后世子孙,当以守护这片土地水脉为己任。‘水清则明,暗坝毁则地动’,此乃家传遗训,亦是血泪教训。”宇文拓的声音带着沉甸甸的分量,“故而,老朽世代巡查河道,观测水情,防微杜渐。陛下在龙门渡所见沉船侧舷朱砂字迹,正是先祖当年警示后人所留!那十二暗坝,更是宇文家数代人心血所系,借天然地势,导引水势,稳固地脉,维系关中之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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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地抬头,目光灼灼地看向李琰:“陛下!地宫之变,暗坝遭人蓄意破坏,绝非偶然!韦氏余孽,丧心病狂,欲引黄河之水倒灌长安,毁我大唐根基!老朽虽蛰伏山野,然先祖遗训在耳,守护之责在肩!闻听地动水涌,心知大难临头,故循迹搜寻,方得遇陛下于危难!”
李琰心中的疑云豁然开朗!所有的巧合,那神乎其技的箭术,对水脉的了如指掌,一眼认出圣旨有异并果断收起…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!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猎户,竟是前隋营造大师宇文恺的后人,世代守护长安龙脉水系的隐世家族!
一股敬意油然而生。李琰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,郑重地向这位默默守护了长安数百年的老人致意。
“老丈…不,宇文先生!”李琰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敬意,“朕…代长安百万生灵,谢宇文氏世代守护之恩!若非先生,朕已命丧宵小之手,长安亦恐遭灭顶之灾!”
宇文拓连忙摆手,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:“陛下言重了。,墈^书^君~ +毋.错?内?容/守护此间水土,乃宇文氏本分。陛下乃真龙天子,自有天佑。老朽不过恰逢其会罢了。”他话锋一转,神色变得凝重,“陛下,此地虽暂避风雪,却非久留之地。韦氏余孽既能在此设伏,必是知晓陛下可能被暗河水道冲出骊山。他们未能得手,定会加派人手,沿河上下游大肆搜捕!”
李琰的心也沉了下来。不错,自己重伤未愈,行动不便,仅凭宇文拓一人之力,在这茫茫冰谷雪原中,如何能躲过对方地毯式的搜索?长安局势不明,婉儿、幼子、还有阿史那云…她们处境如何?韦氏余孽在朝中是否还有动作?一想到这些,他心急如焚,恨不得插翅飞回长安!
“先生可有良策?”李琰急切问道。
宇文拓沉吟片刻,目光投向山洞外依旧肆虐的风雪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:“为今之计,唯有‘瞒天过海’,‘声东击西’。”
他拿起那根枯枝,再次在地上划动起来。
“其一,陛下龙体未愈,强行跋涉冰原,无异于自投罗网。此山洞虽简陋,却甚为隐蔽,入口为冰瀑遮掩,寻常人难以发现。陛下可暂留于此,由老朽照料,待伤势稍稳,再图后计。”
“其二,”枯枝指向冰河下游方向,“老朽即刻动身,沿河向下游搜寻。一来,可探查贼人动向,若遇小股搜索,或可设法引开、歼灭。二来,老朽会故意留下一些痕迹,将贼人的注意力引向下游,让他们以为陛下顺流而下,已逃离此谷。”
“其三,”枯枝猛地转向冰河上游,划向巍峨的骊山主峰方向,“待下游疑兵布下,老朽将折返,带陛下溯流而上!此谷上游并非绝路,有一处极险峻的‘鹰愁涧’,涧底有暗河支流通向骊山南麓!那里山势更为复杂,人迹罕至,且靠近陛下亲信的羽林卫在骊山南麓的几处秘密哨所!只要抵达南麓,陛下便可联络羽林,安然返回长安!”
李琰听得心潮起伏。宇文拓此计环环相扣,充分利用了地形和敌人的心理,既考虑了李琰的伤势,又最大程度保障了安全,更预留了返回长安的通道!这哪里是一个猎户的见识?分明是深谙兵法韬略!
“先生大才!”李琰由衷赞叹,“此计甚妙!只是…溯流而上,穿越鹰愁涧,路途艰险,朕恐拖累先生…”
“陛下不必多虑。”宇文拓断然道,“守护陛下,亦是守护宇文氏世代守护的长安!些许险阻,何足道哉?老朽对鹰愁涧的地形了如指掌,定能护陛下周全!只是…”他眉头微蹙,“陛下需在此安心静养一两日,恢复些气力。老朽需趁风雪未歇,尽快布下疑兵!”
“一切依先生安排!”李琰不再犹豫,果断应下。
宇文拓点点头,不再多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