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扬州码头笼罩在诡异的青雾中。陈玄礼用醋布捂住口鼻,仍挡不住腐尸的恶臭。脚下的木板缝里渗出黑绿色的污水,每走一步都发出\"咯吱\"声,仿佛踩在无数具尸体的骨头上。王老五举着长杆,小心翼翼地挑开浮尸堆,突然浑身一颤,长杆\"当啷\"落地:\"陈大人......这是工部的刘主事!\"
水面上漂浮的尸体肿胀如鼓,皮肤呈青紫色,唯独胸口的补子还算完整。张老三捏着鼻子跳上漕船,用刀尖挑开尸体怀里的油布包。羊皮卷展开的瞬间,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——上面用朱砂画着蜿蜒的路线,起点是扬州码头,终点直指长安太仓,沿途标着\"潞州粟代州盐岭南药\"等字样,最后用朱笔圈着个狰狞的\"毒\"字。
\"快看水里!\"漕工赵四突然指着运河中央。浑浊的水面下,成群的死鱼翻着白肚皮,鱼鳃里钻出细小的白色线虫,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。陈玄礼的横刀\"当啷\"坠地,他想起去年在岭南平叛时见过的景象——当地土人用蛊虫毒杀仇敌,中蛊者死后七窍流脓,体内会爬出这种噬肉的白线。
\"快撒石灰!\"他猛地扯下腰间的酒囊,泼在最近的浮尸上,\"把所有漕船都点了!别让这些东西顺流漂进长江——\"
话音未落,对岸突然响起号角声。二十艘挂着范阳军旗号的战船顺流而下,船头立着个戴青铜鬼面的将领,手里拎着串人头——每个头颅上都插着盐工的竹牌。\"陈大人别来无恙啊!\"那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钉刮过铁板,\"卢某听说您在找'货',特来送货!\"
船板突然炸裂,数百个裹着油布的陶罐滚落水中。陶罐破裂的瞬间,黄绿色的烟雾腾起,岸边的芦苇瞬间枯黄。陈玄礼一把将身边的小兵按进水里,自己却被毒烟呛得眼前发黑,恍惚间看见鬼面将领举起的刀——刀柄上刻着五姓七望的族徽,正是当年逼死杨贵妃的那帮人......
骊山地宫的寒气像无形的刀,顺着铠甲缝隙往骨头里钻。李琰握紧剑柄,看着浑天仪上疯狂旋转的磁针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瞬间冻成冰晶。三个月前,他在大明宫的龙池畔捡到半块青铜镜,镜背上的\"宇文恺制\"四字引他来到这里,却没想到地宫深处藏着比九鼎更惊人的秘密。
\"陛下,龙首渠的走向不对。\"上官婉儿裹着狐裘,指尖在《九州鼎图》上划出一道弧线,\"宇文恺当年修大兴城,用的是'天圆地方'之法,这地宫的结构......分明是个浑天仪的模型。\"她突然剧烈咳嗽,靛蓝色的血沫溅在冰壁上,竟隐隐映出河图洛书的纹样。
萧绾绾的红绫突然缠住她脖颈,力道却并不狠:\"好妹妹,当年在掖庭宫,你教我读《女戒》时,可曾想过有今日?\"她解开外袍,露出腰间的梅花胎记,与婉儿锁骨处的印记分毫不差,\"双生为钥,九鼎为锁——先皇临终前让我们姐妹陪葬,可不是为了守什么秘密。\"
李琰猛地转身,剑刃擦着萧绾绾的耳畔劈进冰壁:\"你是说......你们才是打开九鼎的钥匙?\"话音未落,头顶传来轰然巨响,一块冰砖坠落,露出上方叛军的狼头旗。阿史那云的回纥骑兵正沿着裂缝攀爬,马蹄在冰面上打滑,一名士兵不慎坠落,正好撞在浑天仪的铜柱上。
\"小心!\"上官婉儿突然扑过去,用身体护住旋转的磁针。萧绾绾的红绫本能地缠住她腰肢,却见两道红光从姐妹二人的胎记处溢出,在空中交织成太极图。浑天仪突然发出万钧轰鸣,磁针稳稳指向东北方——正是潼关的方向。
\"是郭子仪!\"李琰猛然醒悟,\"九鼎的异动不是因为现世,而是因为......\"
\"而是因为有人在用古法布阵!\"上官婉儿咳出更多黑血,却露出释然的笑,\"宇文恺留下的不是九鼎,是能感应天下兵戈的浑天地动仪。安禄山想借九鼎之名惑乱人心,却不知真正的神器......一直在守护大唐的山河。\"
渭水河畔的火把照亮夜空,吐蕃重骑兵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三万骑兵列成方阵,像一道移动的铁墙。郭子仪骑着浴血的战马,看着对岸的敌阵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灵武誓师时的场景——那时的唐军也是这样军容严整,只是如今面对的,是更残酷的乱世。
\"放火箭!\"他举起断刀,刀光映着河面的波光,\"先烧皮筏子,再射马群!\"
段秀实带着盐工们将浸满桐油的麻布缠在箭头上,火光中,他看见身边年轻士兵们颤抖的手,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时的模样。\"别怕!\"他一巴掌拍在某个娃娃兵背上,\"你们闻见醋味了吗?那是老家的陈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