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玉在青阳镇那边厢忙着给锦绣坊老板娘墨漓悬丝诊脉,槐树村这边,也没闲着。¢兰~兰*文*学\ ′首~发~
北风呼啦啦地刮过槐树村光秃秃的田埂和歪歪扭扭的茅草屋顶。
天色阴沉。
村口那棵老槐树,只剩下黢黑的枝丫,在寒风里抖抖索索。
村长李茂,正站在老槐树下那块被磨得溜光的大青石上。
他手里攥着个旱烟杆,烟锅子早凉透了,也没心思续上。
他清了清嗓子,那声音被风一吹,散得七零八落:“咳咳……大伙儿,都静静,静静嘿!”
底下稀稀拉拉站着几十号村民,男女老少都有,一个个冻得缩脖揣手,脸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,没半点血色。
这鬼天气,肚子里又没东西,谁乐意跑出来吹冷风?
“我说村长,有啥事儿赶紧说啊,这风刮得,骨头缝里都嗖嗖冒凉气!”一个包着破头巾的老婆子跺着脚,嘴里哈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卷走。
“就是啊,李大爷,俺家那小子还饿得哇哇哭呢,有这功夫,俺还不如回去给他刮点锅巴吃。”一个年轻汉子也跟着抱怨,声音有气无力。
饥荒年月,人心浮躁,能填饱肚子就是天大的事,旁的都是虚的。
李茂也知道大伙儿心里苦,但他今儿个要说的事,兴许能给这死气沉沉的村子,照进点光亮。
“大伙儿稍安勿躁,稍安勿躁!”李茂抬高了点声音,压下众人的议论。
“今儿个叫大伙儿来,是……是宋玉那小子托我办点事。”
一听“宋玉”这俩字,人群里顿时起了些小小的骚动。有好奇的,有不屑的,也有若有所思的。
“宋玉?他不是去镇上了吗?”
“哼,一个走了狗屎运的窝囊废,能有啥正经事?”人群角落里,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。^求′书?帮· .无¨错?内·容,
众人循声望去,正是王二麻子。
他脸上那几颗麻子因为激动,显得更突兀了,一旁的刘三狗也跟着嘿嘿附和,两人缩在人群后头,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。
自从上次被宋玉揍,这俩货就一直憋着股邪火。
李茂皱了皱眉,没搭理那俩泼皮,继续说道:“宋玉临走前跟我说,他想在咱们村,建个工坊。”
“工坊?”
“建工坊干啥?咱们这穷山沟沟,能产出个啥金疙瘩?”
“别是想啥幺蛾子来骗咱们吧?”
村民们议论纷纷,大多是不信和质疑。
这年头,活下去都难,谁还有心思搞那些虚头巴脑的。
王二麻子更是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声音尖利刻薄:“工坊?哈哈哈!他宋玉是想教咱们怎么打猎,还是教咱们怎么从地痞手里抢食啊?
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,别把自个儿搭进去就不错了!”
他这话,明着嘲讽宋玉,暗地里也是在给自己上次的惨败找补。
刘三狗也跟着起哄:“就是!我看啊,他准没安好心?专门教人怎么躺平任锤,学费就收两只兔子,嘿嘿嘿……”
两人一唱一和,引得周围几个平日里跟他们厮混的地痞也跟着哄笑起来。
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乌烟瘴气。
黄雨柔和肖清芷也站在人群外围,听着这些污言秽语,黄雨柔气得脸都白了,想上前理论,却被肖清芷轻轻拉住了衣袖。
肖清芷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王二麻子他们,没说话,但那眼神,却让几个地痞的笑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。.l+a^n¨l_a?n-w-x¢..c~o?m¨
李茂重重地用旱烟杆敲了敲大青石,发出“梆梆”的声响。
“都给我住嘴!”他虽然平日里和和气气,但真发起火来,村长的威严还是有的。
场面安静了些。
李茂喘了口气,看着底下那些或麻木、或怀疑、或期盼的脸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宋玉说了,这工坊,是招人做工的。
只要是咱们槐树村的人,愿意出力的,都能去!”
“做工?给工钱不?”一个瘦猴似的汉子伸长了脖子问,眼里闪着一丝微弱的光。
这年头,能有活干,有钱拿,那就是救命稻草。
“对啊,村长,工钱咋算?要是跟那周扒皮似的,一天给仨瓜俩枣,那还不如在家躺着省力气呢!”
王二麻子又在旁边阴阳怪气:“工钱?怕不是用土石结账吧?哈哈哈!”
李茂没理他,而是深吸一口气,仿佛接下来说的话,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