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的锦被,平日里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
往日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也紧闭着,只有那长而卷翘的睫毛时不时地微微颤动,显示着主人的不安。
她额上覆着一块湿帕子,几缕汗湿的青丝凌乱地贴在饱满的额角和苍白的脸颊上。
那颗平日里勾魂夺魄的泪痣,如今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,只是更衬得她病容憔悴,楚楚可怜。
她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,缓缓睁开眼睛,目光有些涣散,待看清是宋玉时,那黯淡的眸子里才勉强聚起一丝微光。
嘴角牵起一抹虚弱至极的笑容,声音细若蚊蚋:“宋壮士……劳你……走一趟……”
一句未完,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整个身子都跟着蜷缩起来,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。
旁边的丫鬟连忙上前,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陆大夫收回手,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,对着那丫鬟摇了摇头,叹息道:“老板娘这风寒来势汹汹,寒气已侵入肺腑,高热不退,咳嗽不止。
老夫方才又施了针,也只能暂时缓解一二。这病啊,急不得,还需静养,慢慢调理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一旁的桌案边,提起笔便要开方子,口中继续说道:“老夫再开一副药,用料会猛一些,看看能否将这热势压下去。
只是……老板娘体质本就偏寒,这虎狼之药,怕是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又摇了摇头,一副颇为棘手的模样。
宋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,目光在墨漓苍白的脸和陆大夫开具的药方上扫过。
他看得分明,墨漓的唇色隐隐发紫,指尖也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青白色,这绝非简单的风寒攻心。
陆大夫所言的“寒气侵入肺腑”倒是不假,但他却不知这寒气的根源并非外感风寒那么简单,而是源于墨漓体内那股他早已察觉到的“暗疾”。
陆大夫的方子,用的多是辛温解表、驱寒散热的药物,对于寻常风寒或许有效,但对于墨漓这种沉年固疾引发的症状,恐怕只是扬汤止沸。
甚至可能因药性过猛而损伤她的元气,导致病情反复,愈发沉重。
果然,陆大夫写好药方,递给丫鬟,又叮嘱了几句诸如“小心看护”、“按时服药”、“切忌生冷”之类的套话,便背着药箱,在丫鬟的陪同下准备离开。
走到门口,陆大夫才注意到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宋玉,见他气宇轩昂,不似寻常人物,便随口问了丫鬟一句:“这位是?”
丫鬟正要回答,宋玉却上前一步,对陆大夫拱了拱手,道:“在下宋玉,略通岐黄之术。
方才听闻陆大夫高见,只是对墨老板的病情,在下还有些许不同看法。”
陆大夫闻言,脚步一顿,那双原本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和审视。
他上下打量了宋玉一番,见他年纪轻轻,穿着也只是寻常布衣,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轻慢:“哦?小兄弟有何高见,不妨说来听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