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同时低头,双手用力往下一掰,这是一个整劲儿,“咔巴”一声,慢哥的手腕子断了。
他愣了几秒,杀猪一般嚎叫:“我手断了!我手断了!弄死他!”
军哥“噗”地把烟头吐掉,伸手就要掐我脖子。
我一歪脑袋躲了过去,挥手把床头的蜡烛打翻,屋内一片漆黑。
这两个傻子正摸东摸西,我撩起被子,盖在军哥脑袋上,抡起拳头来就打。
师父说过,盖上被子打人,不见血,但有内伤。
而且把对方屎踹出来,不会溅一身。
连踢带打几十秒,调头就跑。
冲出宿舍,直奔教务处,进门就对教导主任大喊:“张主任,有痞子进了宿舍,抢钱!”
道貌岸然的张主任强作镇定:“别慌!把体育老师叫来!”
那时外面的人来学校闹事,都是体育老师顶在前面,很快教导主任从校园大喇叭上喊话,四个体育老师火速赶来,等我们回到宿舍,那两个家伙已经翻墙逃跑了。
我知道此事没完,他们一定会报复我。
那段时间,我时常把一根钢管藏在袖子里,课间上厕所带在身上,以防他们突然蹿出来袭击我。
后来,这两个痞子通过校园里的痞子传过话来:“卸他一条胳膊!”
卸我一条胳膊?
这个“卸”字用得好,很有江湖味道。
我这才晓得,军哥和慢哥,一个在火车站给托运公司扛大包,一个在蜂窝煤厂打蜂窝煤,都是街上混的,主要流连场所就是火车站、台球厅、录像厅。
这两人都是不入流的小痞子,他们上面还有一个大痞子坐庄,人称“四哥”。
“四哥”当过兵,“脚底下干净”,形容此人身手好,打架不拖泥带水。
退伍后在火车站一带开饭店,名号响当当,属于“母牛趴在灯泡上——牛皮哄哄放光芒”那一类。
“四哥”还有一个表弟,叫“钳子”。
我一听这个名字,还以为是个汽车维修工,或者搞电气焊的。
其实人家是散打教练,县城第一家拳馆就是他开的,当年在沧州举行的“全国金头盔散打争霸赛”,“钳子”带着弟子出征,拿过名次。
我感觉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了,应付不了,只得向二叔求救。
我一般不愿意麻烦他,他很忙,是片警,在工商银行家属楼一带负责,东家长了、李家短了、王二麻子偷了驴夹板了,每天有一堆事等着他。
我硬着头皮去了他家,他还没下班,二婶在家,笑脸相迎:“小山,快来,这么多天都不来家里吃饭,昨天你二叔还絮叨你呢!”
我二婶很漂亮,也很温柔,二婶一笑,如沐春风,我曾在心里盘算,将来也娶个像二婶这么贤惠的媳妇。
每次在她面前,我都很局促,尤其二叔不在家时,我有点放不开。
她给我削苹果,沏茶水,打开电视机,让我看录像。
那时还没有光盘,都是盒式录像带,那天二婶找了一盘,推了进去,影片播放了,是李小龙主演的《唐山大兄》。
我非常高兴,自幼喜欢功夫片,尤其是李小龙的,百看不厌。
但我忘了《唐山大兄》里有个镜头,是一个女的全裸。
当这个画面出现时,我和二婶正并排着坐在沙发上观看,我的脸都涨红了,目光无处安放。
二婶也感觉到尴尬了,起身走进厨房:“我去给你切西瓜!”
我鼻子上的汗都冒出来了,此刻二叔一推门进来了:“哟?小皮球来啦?”
二叔经常欺负我,给我起了个外号——小皮球。
我就纳闷了,皮球是圆的,我又不胖,为啥叫我小皮球?
二叔总是笑着说:“神似,每次看到你,我就想到皮球,哈哈哈哈!”
我对二叔复述了宿舍打架的事情,二叔反复确认当时的情况:“到底是不是对方先动手?”
我坚定地回答:“是!”
二叔点点头:“别怕,咱这是正当防卫!”
我苦笑一声:“痞子还讲法吗?他们肯定会卸我一条胳膊!”
二叔一拍桌子:“还反了天了?这个社会还没乱到那种程度!明天我去找他们!”
第二天,二叔带着我去找“四哥”。
射人先射马,擒贼先擒王。
县城并不大,二叔对街上的痞子早有耳闻,我们直接去了“四哥”的饭店。
“四哥”真名叫杨卫